原创绘本《妖怪山》于2024年5月由接力出版社推出新版。新版本中,作家改写了故事,画家重画和新画了多幅图画,版式也做了修改。画家为新版本增加了创作手记,见下文。
文/《妖怪山》绘者九儿
《妖怪山》出版十年了,这意味着,书里的孩子们长大了十岁;喜欢《妖怪山》的第一批孩子,也长大了十岁!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,他们应该上大学了吧!
我也长大了十岁。
而彭老师只长大了五岁——因为他有五年时间待在妖怪山上没下来,闭关创作。所以,他就少长了五岁。如果他继续住在妖怪山,再出来时就可以叫我九儿姐姐了。
《妖怪山》这本书真是太神奇了,小朋友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它?我想,除了这是一个关于冒险和勇气的故事之外,最主要的原因是,里边有妖怪!有哪个小朋友不喜欢小妖怪呢?何况还是那么可爱的小妖怪。那我们就来说一说跟妖怪有关的趣事吧。
在读到《妖怪山》的文字故事时,我也看到了下面几张图——
这几个形象是不是跟书里的妖怪很像?这是《妖怪山》中打雷巨怪、青蛙婆、大脚怪、大眼毛球怪最初的造型。你们知道是谁画的吗?
你们可能猜到了,这是《妖怪山》的作者彭懿老师很多年前画的妖怪图。
对,我画的这些妖怪,都是彭老师创造的妖怪的远亲!彭老师画的妖怪的远亲也是彭老师的亲戚,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。有时候,我甚至觉得彭老师也可能是妖怪派来的,让他专门为小朋友写它们的故事。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,看下面这幅图,彭老师的尾巴都露出来了。
《妖怪山》的第一版是由北京的蒲蒲兰绘本馆出版的,当时的编辑叫马皓月,是一个可爱的女孩。有一天早晨,她给我打来电话,语气非常着急:“九儿老师,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。”我一听就紧张起来。她接着说:“九儿老师,彭老师写的故事是在山上,山上有很多树对吧?”我说,对呀,那有什么问题吗?难道山上还能长庄稼?她说:“有问题呀,你看,你画的妖怪里有一个叫打雷巨怪的,它在树林里轰轰地打雷,这可能会引发山火呀!这多可怕,读者会很担心,我也担心哪!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吧?我昨晚想到这个问题一夜没睡,醒了 就打电话给你。”听她说完,我也觉得这事儿很严重,让彭老师改名字有点困难,因为他写完故事就上山会亲戚去了,联系不上。我左思右想后,就在打雷巨怪的头上,又画了一根避雷针。这事儿说起来确实很矛盾,一个打雷巨怪,自己头上还安了一根避雷针,这真是太奇怪了。也许雷刚从它的嘴里发出来,就被它自己的避雷针导入地下了?好吧,总之,可爱的编辑和彭老师都接受了这根避雷针,妖怪山安全了。那个可爱的编辑小妹妹,因为她的担心,打雷巨怪头上才有了避雷针,所以,她也因此得名:避雷针妹。
我在画《妖怪山》的时候,非常迷恋一件事,就是藏一些“东西” 在里边。比如在草丛里、地缝里,我会藏一些露出眼睛的、没有名字的小妖怪。后来我又想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妖怪山上,如果妖怪看到,会不会来找我?于是,我在书里好几个地方,藏了自己的名字,以及作画的 日期,这些丝毫不影响画面,做到了天知地知我知。我觉得这不可能被发现,我是那么用心,伪装得那么好……可是,彭老师下山后拿到第一次排版的文件就发现了。他赶紧联系编辑,让编辑好好数一数到底有几处,赶紧去掉。可是编辑说,九儿画画那么辛苦,她偷偷在山上留几处名字有什么不可以?何况她一定写得超级小,隐藏得超级用心,设计得超级巧妙……因为……我都还没有找到九儿那些名字在哪里……最后彭老师无奈地同意了。于是,那些名字就留了下来,留在了画面里,留在了妖怪山上。十年了,你找找看,它们还在吗?
《妖怪山》一直是孩子们喜爱的图画书,每次遇到小朋友,问他们最喜欢我的哪本书,他们就大喊“妖怪山,妖怪山”,比书里的打雷巨怪发出的雷声还要大。这时候,我好想头上长出个避雷针哪。在孩子们眼里,小妖怪只是有着不同样貌,却拥有魔法的小朋友。在《妖怪山》 里,小读者和四个孩子一起冒险,一起面对,一起和小妖怪做游戏,一起鼓起勇气拯救小伙伴,体会他们一起回家的快乐。
当然,《妖怪山》并不只是鼓励孩子变勇敢,它更希望孩子看到的是原谅和理解,在不能承担责任的年纪,原谅自己和他人的恐惧甚至是逃离。但是,孩子们仍然应该给自己时间,做更好、更勇敢的自己。我们也遇到一些大读者,他们说,《妖怪山》的故事让他们放下多年的心结,他们翻越了自己心里的妖怪山。也许每个人心中,都有一座这样的山、那样的山,这只是一个比喻,也是一个比较深刻的、复杂的、值得探讨的话题。把这个话题留给成年人吧,孩子们沉浸在有趣的故事里就好,啦啦啦,和小妖怪一起转圈圈。
2024年3月,在去一个南方小城市的路上,我看到一座小山,好惊讶,居然和《妖怪山》里的山一模一样。难道它也是一座妖怪山?还是说在我的心里本来就装着一座妖怪山?
十年一晃而过,妖怪山还在,我和它就像老朋友一样又重聚了,多了很多理解和释怀。愿山一草一木皆安然,愿人一朝一夕皆欢喜。